X:
D,我提出的具体的手法,我现在可以把你我的说法分列一下:
1. 集选区制
我:集选区制提高了反对党参选的门槛,保障少数民族进入国会的说法站不住脚,因为单选区制度下新加坡选民一直都没有把少数民族排除在外,而且就算要这么做,还有通过比例代表和first past the post 等混合制来确保保障名额
D:是为了确保少数民族进入国会
2. 选区划分
我:把反对党支持者占多数的选区分拆出来,并入到其他行动党选区,分割了反对党的权力基础
D:是因为人口变迁
3. 提高按拒金
我: 提高了反对党人参选的门槛,尤其因为集选区,造成反对党只要一参选集选区就需要筹集更大笔的按柜金。对于没有经济实力的反对党来说是提高了参选的难度
D:是议员的薪金的一部分。议员薪金调高所以按柜金也高
4. 利用诉讼手段对付反对党人
我:司法一般在碰到政治性的诉讼案件里头都偏向执政党。这种手法通过胜诉让反对党的明星人物破产,失去参选资格,也造成了寒蝉效应,恐吓了其他有可能参加反对党的人士。就算有一两件反对党人胜诉的案件,但从惹耶惹南到邓亮洪,徐顺全,全都因为诉讼案件而受到巨大的财务损失。国际组织 – 包括美国国务院,人权组织,国际律师公会,都对此提出批评
D:司法是独立的。反对党人詹时中也曾经胜诉一次。IMF的dr Henri就认为司法是独立的。
5. 建国初期逮捕左翼,共产党,親共份子。
我:没有证据证明被捕的是共产党。他们的行动都是在法律的架构下进行。逮捕是行动党对付政敌的手段。
D: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共产党,但他们支持共产党的事业,比共产党的危害更大
6. 知情权被剝夺
我:媒体控制在政府手中,无法独立提出不同意见,选民无法从主流媒体知道政府施政的过失,媒体没有尽到监督政府的责任
D:言论虽然不自由,但逐渐开放
7. 选择权被剝夺
我:选举虽然如期举行,但超过一半选民因为这种种的手段有票无处投。
D:选举如期举行
8. 政府妖魔化反对党。(记得,我说政党向来互相妖魔化)(妖魔化定义含糊,不好说。你在这里的言论算是“妖魔化”政府吗?)
我:其实D这里写错了。行动党妖魔化反对党,反对党当然也妖魔化行动党。但问题是 – 媒体一面倒的只站在政府的一边
D:行动党和反对党互相妖魔化。
所以,看来看去,D你只是不断重复行动党摆在台面上的话,从头到尾就否认这些措施是为了打击反对党的正常发展。而反对党的被人为弱化,媒体的被控制,司法的偏袒,自然就剥夺了选民一大半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你还自认为你很了解行动党,你说:“我们与行动党政府,60年一路走来,好像是一个老友。对其言行用心,自有一定的理解。所以常有“狗咬呂洞宾”之感慨。”
我只能说,你错了。
现在,我换个角度,从行动党的观点来解释这些手法。
行动党一开始其实也是服膺议会民主制度,成立初期也相对开放,党内民主也很蓬勃。党员加入退出也自由,是一个很民主的政党。作为一个反对党,李光耀极力维护民主制度,看看当时他在立法会的发言,我们可以发现,李光耀对于种种对付反对党和媒体的手段都是谴责的。他曾经说过:
"Repression, Sir is a habit that grows. I am told it is like making love-it is always easier the second time! The first time there may be pangs of conscience, a sense of guilt. But once embarked on this course with constant repetition you get more and more brazen in the attack. All you have to do is to dissolve organizations and societies and banish and detain the key political workers in these societies. Then miraculously everything is tranquil on the surface. Then an intimidated press and the government-controlled radio together can regularly sing your praises, and slowly and steadily the people are made to forget the evil things that have already been done, or if these things are referred to again they're conveniently distorted and distorted with impunity, because there will be no opposition to contradict." -Lee Kuan Yew as an opposition PAP member speaking to David Marshall, Singapore Legislative Assembly, Debates, 4 October, 1956
可是等到行动党执政以后,行动党就发现,议会民主制度和发展经济的目标是相违背的。作为一个务实的政党,行动党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逐渐的抛弃了它自己所服膺的议会民主制度来达到发展经济的要求。
为什么行动党会有这样的觉悟而作出相应的改变呢?
从历史我们可以发现,实行议会民主制度的国家常常会有政府不稳定的问题。政府不稳定,自然政策就无法延续,发展经济就无从谈起。最好的例子就是一战结束以后的德国魏玛政府。战败后的德国实行议会民主制,但由于国内政党林立,意见分歧,没有哪一个政党可以掌握国会多数,所以每一次大选后就必须组织联合政府。而联合政府内部只要一有意见不合,小党退出执政联盟政府就要解体,国会就要重新大选。
政治不稳定,经济无法发展,国家四分五裂,政党林立,通货膨胀高居不下,每个人都在发言,都在争吵,但国家停滞不前。
一直到纳粹党进入政府,通过种种合法不合法的手段解散了反对党,通过各种强硬的手段消灭了反对的声音,确立了完全执政党地位,反而发展了经济,确定了德国在一战后崛起,成为了欧洲的霸主。如果不是错误的发动二战,搞不好纳粹党会长久执政。
就算是老牌民主的英国,在二战时候也停止了选举,全力为生存而战。
新加坡独立的时候,作为执政党,行动党想确保的是如何活下去,其严峻的情势大概不亚于二战期间的英国。既然无法停止选举(因为作为西方世界的准同盟,总不能这么搞),那只好在细节上下手,达到削弱反对党的目的,以确保自己的长久执政。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要牺牲掉民主的原则 – 包括什么司法独立,媒体独立,反对党监督等等,那在务实的思维下,当然就可以牺牲。
行动党的这些创党元老们都是从二战的历史走出来的,自然深刻了解到在生存的要求面前,民主是个奢侈品。所以行动党一直服膺的是 – 只要政府给予了人民面包,那民主这种东西其实其实无关紧要。5年一次的大选,只是走个形式,是某种程度的nuisance,为了应付国际社会。如果不需要搞这个麻烦,其实会管理的更好。李光耀自己就说过:
"If I were in authority in Singapore indefinitely without having to ask those who are governed whether they like what is being done, then I would not have the slightest doubt that I could govern much more effectively in their interests." - Mr Lee Kuan Yew, 1962
"At this rate, the one-man, one-vote system could lead to decline and disintegration" - after the Opposition won 2 seats, 1984 election
"With few exceptions, democracy has not brought good government to new developing countries...What Asians value may not necessarily be what Americans or Europeans value. Westerners value the freedoms and liberties of the individual. As an Asian of Chinese cultural backround, my values are for a government which is honest, effective and efficient." - Lee Kuan Yew (educated in Cambridge and speaks English, called Harry when young) in speech entitled 'Democracy, Human Rights and the Realities', Tokyo, Nov 10, 1992
所以D你认为我认为行动党专制是在“妖魔化”行动党政府,对行动党恨的咬牙切齿,你错了。
因为你根本不了解行动党。在行动党的政治哲学里头,专制不是一个负面的字眼,民主才是。所以你一直在争论说行动党这样那样的手段不是专制,是逐渐开放。可是行动党自己都承认自己不相信民主政体,不相信一人一票制度,那你又何必那么辛苦的为他们辩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