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老子、黑格尔都是糊涂蛋

天茂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非常信奉老子，但是和笔者一样，对于自己特别崇拜的老子喜欢挑挑毛病，为此，他曾写过这样的一首七言绝句：“言者不如知者默，此语吾闻于老君，若道老君是知者，缘何自著五千文？”这首诗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从老子那里才知道了“道”是不可说或说不清的，可为什么老子自己却要说出来呢？试想如果老子不说，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知“道”？可见，这本身正是一个悖论。多少年来，数学家、逻辑学家甚至哲学家们总想消除悖论，但总是消除不了。这边按下去，那边又冒起来。殊不知在全面、深入、完整地探讨问题的时候，矛盾总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悖论也总是不可避免的。形式逻辑只能占科学理论的一小部分，而辩证逻辑才能在大部分领域发挥作用。“道”可以囊括一切矛盾的特点，决定了它能够同时具备说得清与说不清这一对矛盾。由此也使我们看出，老子的辨证法虽然具有模糊的特性，但却深刻得很。

　　我们这个世界真是非常奇怪，有些道理可以越说越清楚，而有些道理却是越说使人越糊涂。明确地说，就是形式逻辑越说越清楚，辩证逻辑越说越糊涂。外国的道理越说越明白，中国的道理越说越糊涂。官方的理论越说越清楚，民间的俗语却越说越糊涂。但再明白的道理如果真正继续追问下去，仍然要出现悖论，出现糊涂。所以说，越说越糊涂的道理确实有点“直指本心”的味道。它要靠“悟”（类似于我们常说的“灵感”或“直觉”）而不能单纯靠实践或推理来获得。所以，讲述科学的、形式逻辑的书大多有条有理，清楚明白，人们对此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分歧意见；而探讨哲学的、辩证逻辑的书则显得含含糊糊，各说一套，甚至在一些哲学大师之间，也不能互相理解，互相沟通。以至于使得追求严格的辩证法体系的创造者黑格尔临终时也哀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理解我。”停了一会儿，他又说：“就是这个人也不能理解我。”一辈子追求说得清的一代大师，最后仍然得了个说不清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