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人龙尽头……

春风化雨

陈婧
2015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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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记
陈婧
jingchen@sph.com.sg
“请问这个队伍的尽头在哪里？”
问我这个问题的安娣抱着一束白花，满头大汗。虽然很想帮忙，但我只能满带歉意地回答：“我也还在找。”
昨天排队等候进入国会大厦，悼念建国总理李光耀的人龙，只能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队伍从新加坡河北岸排到南岸，从高楼林立的金融区排到食肆云集的的沙球劳路，又从沙球劳路排到了桥南路，一路排上埃尔金桥……
原本试图跟着“龙尾”向前移动，但每次刚找到排在队尾的人，就发现有公众加入队伍，形成新的“龙尾”。不到半小时，“龙尾”就延伸到了我望不见尽头的远方。直到中午12时过后，才从维持秩序的警员那里得知，蜿蜒的人龙已经排到了四公里外的芳林公园。
这片壮观的景象，就连素以排队闻名的新加坡人也惊讶不已。一名受访公众感叹：“我之前排过最长的队，是在美国迪士尼乐园，当时的队伍有上百米长。但跟这一次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队伍之长史无前例，天气也热得令人窒息，但是这些都没有动摇人们排队的决心。更令人惊叹的是，在维持秩序的警员到达之前，排队者就自发规划起了路线。每当来到路口，人群就自动转进下一条街道；前方无路通行时，队伍又自觉地拐了个弯，从路的另一侧排回来。
没有人推挤，没有人抱怨，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明明素不相识，却以超群的默契完成了“排队”这件听起来简单，实际极其困难的任务。
当然，有队伍的地方，总免不了有插队的人。穿过长队时，偶然听见一个安娣大声斥责排在她前面的年轻女生：“不要插队！大家都排得很辛苦，你这样不觉得丢脸吗？”
小女生一脸尴尬，支吾半天说：“安娣，你不要骂人，这样李先生会不高兴。”
安娣快人快语地回应：“你这样插队，李先生更不高兴！”小女生哑口无言，只好讪讪离去。
除了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的市民，人龙中也有默默奉献的无名英雄，这群人令记者们既感动，又无奈——他们为排队的人送水、送餐、送椅子、送鲜花，但却怎么也不愿接受访问，甚至不要留下名字。而他们拒绝的理由，更是一致得像事先对过稿一样：“我们只是尽自己作为公民的义务。”
一直身处于人龙之中，无法窥见全貌。回到报馆后看到摄影同事从高空拍下的人龙照片，我才惊觉：这条沿着新加坡河岸蜿蜒数公里的人龙，和公众们在烈日下撑起的伞花，仿佛为河道缀上灿烂的花边。
沿着河岸排队的公众，不知是否想到，如今清波荡漾的新加坡河，正是建国总理李光耀最引以为傲的工作成果之一。当年是他以果断的决心和高效的执行，在10年内将一条原本污染严重、恶臭熏天的河道，变成新加坡的著名地标，游客们争相留影的胜地。
排队者可能更没有意识到，他们正身体力行地实践这位建国总理50年来的信念和方针，把坚定的做事决心、高效的工作方式、守序的行为准则，以及团结互助的友爱之情，贯穿到排队这件日常小事中。
这条由数万名新加坡人组成的长龙，就是建国总理留下的宝贵遗产，也体现着新加坡人对他最大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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