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道”和“上帝”是不一样的

天茂

在逻辑学中，有这样一个内涵与外延的反比规则：

如果一个概念ａ的内涵比另一个概念ｂ的内涵多，那么，ａ的外延就比ｂ的外延少；反之，若ａ的内涵比ｂ的内涵少，那么，ａ的外延就比ｂ的外延多。

假如，我们把n个事物的外延分别用A1,A2,…,An来表示，内涵分别用B1,B2,…,Bn来表示，则由A1＜A2＜…＜An可推得B1＞B2＞…＞Bn，这显然就是两条绳子。但若使An→∞（无穷大），则有Bn→o（无穷小），若An→o，则有Bn→∞，也就是说，若某概念的外延无限大（即无穷大），则它的内涵就无限小（即无穷小）；若它的外延无限小，则它的内涵就无限大。这时，就像数学中的-∞＝∞一样，同样有A1＝An，B1＝Bn，于是，就把绳子的两端连了起来，形成了两根链条。

但是，像链条中这关键的一环，即外延无限大，内涵就无限小，同时外延无限小，内涵无限大的概念，是否存在呢？有的，这就是老子在《道德经》中想要说清，但明知说不清，而又觉得确实应该向世人指出的，在老子哲学中占据了最最重要地位的概念──“道”。它也是老学以及整个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最高哲学范畴。后人也有人近似地称其为“太极”或“炁”的。

老子说，道“可以为天下母”，“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老子·二十五章》），“可名于小”，“可名于大”（《老子·三十四章》）。庄子也说，道“在蝼蚁”、“在梯稗”、“在屎溺”（《庄子·知北游》）。另外，“其大无外，其小无内”，“人人一太极，物物一太极”，“人在炁中，炁在人中”等等传统说法，也都是在谈“道”既无限大，又无限小的这一特性的。

另外，老子还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二十五章》）这就是说，“道”不仅能创生万物，而且还来自于万物。这就把“道”置于一个大链条中“关键环”的位置，而不是像“上帝”那样是一条绳子的开端。

有人指责“道”的概念与“上帝”一样，都是客观唯心主义。但是，按《圣经》的说法，“上帝”是只大不小、只尊贵不卑微、只会万能不会万不能、只包含万物而不能被万物所包含；而“人”作为“上帝”的对立面，作为“上帝”所恩赐的对象，则正好相反，是最小的、最卑微的，又是最无能的，是被万物所包含的。

从这里可以看出，“道”和“上帝”这两个概念，一个是活的，另一个是死的；一个能大能小，另一个只大不小；一个是一根链条中重要、关键的一环，另一个则是一条绳子的开端。这怎么能说是一样的呢？

可见，认为“道”与“上帝”一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弄懂什么叫“道”。

当然，几千年来，西方神学家和哲学家们在对“上帝”论证的过程中，也不乏有人对上帝的万能性、无限性、绝对性提出过怀疑，但是，这种怀疑并没有形成人们对上帝认识上的主流。因此说，“道”与“上帝”这两个不同的概念，不仅仅在现象上，而且在本质上，确实是“本体论”意义上的两种具有很大区别的认识，二者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