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鹏：三国时期的理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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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鹏：三国时期的理中客

甄鹏
2015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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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知识分子指的是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的知识分子。这个名词本来含有褒义，近年来却逐渐贬义化。特别是在2012年的韩寒代笔事件中，方舟子阵营批评挺韩的刘瑜等女性，频繁使用与“公知”相对的“母知”。公知的污名化达到高峰。
继“公知”之后，“理中客”也被丑化。理中客是“理性、中立、客观”的缩写，也可以做名词用，指理性、中立、客观的人。理性与感性相对，意思是三思而后行；中立是不站队，不预设立场，不偏不倚；客观与主观相对，意思是实事求是。
少时听三国故事，我最崇拜的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诸葛亮；长大后读《三国志》，我印象最深的是深藏不露的大谋士荀彧——一位三国时期的理中客。在《三国演义》里面，荀彧的光辉不仅被诸葛亮、司马懿等人冲淡，即便在同时期的曹操阵营，他也被锋芒毕露的郭嘉等人抢了风头。
荀彧是颍川郡颖阴县（今河南许昌）人，祖父是知名的知识分子荀淑，汉司空荀爽是他的叔父。不过，荀彧的功业、成就几乎完全靠自己取得，没有沾叔父的光。荀彧当过守宫令、亢父令这样的小官，辞职回乡。在老乡、冀州牧韩馥邀请下，他来到河北。到达的时候，袁绍已夺取了韩馥的位置。袁绍待荀彧不错，但是荀彧认为袁绍成不了大事，便投奔了曹操。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曹操把荀彧当作自己的张良，让他当司马（参谋长）。荀彧的主要贡献有：一、曹操征讨陶谦，吕布趁虚进攻，留守后方的荀彧沉着冷静，为曹操保住了主要的根据地；二、提出先打败吕布，“深根固本以制天下”；三、促使曹操迎天子以令诸侯；四、提出讨伐袁绍的战略方针；五、推荐了荀攸、郭嘉、钟繇、陈群、司马懿等一大批人才。
荀彧的官职是侍中、守尚书令，翻译成白话，大致是高级侍从、国务院代理秘书长。死后被追封为太尉。这是当时最高的官职之一。荀彧是典型的理中客，认理不认人。当曹操有篡汉之心时，荀彧阻止。在曹操的猜忌之下，荀彧服毒自杀，终年50岁。
荀彧是北方士人的领袖。论智谋，他是曹操手下第一大谋士；论长相，他是少有的美男子（“瑰姿奇表”）；论风度，他内外气质都很棒（“立德高整”）。司马懿说：“逮百数十年间，贤才未有及荀令君者也。”（“一百多年来，荀彧是第一贤才。”）《傅子》说：“荀令君仁以立德，明以举贤，行无谄黩，谋能应机。”（《三国志·荀彧荀攸传》裴松之注）司马光称赞荀彧：“功岂在管仲之后乎！仁复居管仲之先矣！”（《资治通鉴》卷66）这些评价，是史书中罕见的。
荀攸是曹操的第二大谋士。他比荀彧大六岁，却是荀彧的晚辈。《三国志》《后汉书》《资治通鉴》都说荀攸是荀彧的“从子”（分别见《三国志·荀攸传》《后汉书·荀彧传》《资治通鉴》卷62）。荀攸的曾祖父和荀彧的祖父是兄弟。据《尔雅·释亲》“父之从祖晜弟为族父”，荀攸当为荀彧的“族子”。《资治通鉴》说荀攸是荀爽的“从孙”（卷59）。荀攸的曾祖父和荀爽的父亲是兄弟，荀攸应为荀爽的“族孙”。
荀攸的官职是中军师，后担任尚书令。与荀彧的宁折不弯相反，荀攸温良恭俭让、大智若愚。曹操说：“孤与荀公达周游二十余年，无毫毛可非者。”（“我与荀攸相处二十多年，看不到他的一丝缺点。”）他又称：“荀令君（荀彧）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师（荀攸）之去恶，不去不止。”曹操手下谋士众多，才德并称于世的首推二荀。陈寿在《三国志》中把贾诩与二荀并列，遭到裴松之的讥笑，主要原因是贾诩为人不行。
到了晋朝初年，荀氏家族又出了两个重臣——荀顗及其族子荀勖。荀顗是荀彧的儿子，担任太尉，地位崇高。荀勖担任中书监，主管机要，是晋武帝的时期的权臣。荀顗与荀勖都有才识，但是节操不行，比起他们的前辈荀彧和荀攸，声望差远了。荀彧和荀攸（特别是前者）是三国时期理中客的代表人物。
作者是中国山东大学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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